第238章 花无箴的杀父仇家
沈清歌忍住笑,拍拍小丫头的肩膀:“没事儿,不用担心,我去劝劝她。”
然后将手里刚买的一包卤味递给小丫头:“晚上切切,煮点粥,凑活一顿。”
小丫头顿时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接过卤味,径直去厨房了。
沈清歌净过手,进了屋子。
花无箴正在帐子里躺着,听到她的脚步声,转个身去朝里了,没有搭理她。
沈清歌知道,她还在赌气。自己早起坏了她的好事。
沈清歌让床边一坐:“我不论你究竟受了什么冤屈,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又有什么想法,战承谨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花无箴还是不吭声。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初衷,你不想连累战承谨,所以一直以来都对他拒之千里,一直试图将他从你身边赶走。
但是你今天,真的是做错了。非但会伤害他,还会伤害你自己。”
花无箴将被子蒙住头,闷声道:“你知道个屁!”
沈清歌笑笑:“看来,七王爷并非杞人忧天,他真的猜对了。七王爷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你以为别人会看不出来吗?你那点小心思战承谨会不知道?”
花无箴“噌”地撩开被子,露出一张闷得绯红的脸。
“知道就知道,该心虚的是那些加害我父亲的人,不是我。”
沈清歌默了默:“你父亲是被人害死的?”
花无箴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双膝“呜呜”地哭出声来。
瘦弱的双肩一抖一抖,头上的步摇“泠泠”轻摇。
沈清歌也只拍拍她的背,一言不发,耐心地等她发泄完心里的委屈。
曾经,她也是高贵优雅,人人称羡的官家大小姐,曾经也不知人家疾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非但失去了最敬爱的父亲,所有的亲人还被发配边关,自己也从云端跌落泥泞,被官卖沦落为妓。
所有属于她的美好,一夜之间全都粉碎。换做寻常女子,怕是就想不开,寻了短见。
她与自己嬉笑怒骂,对于自身的苦楚绝口不提,其实也不过是坚强的外表之下,包裹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而已。
花无箴哭得越来越大声,干脆转身搂住沈清歌,趴在她的肩膀上,满腹的委屈就像决堤的水,瞬间倾泻而出。
沈清歌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都湿了,就是不知道,有鼻涕没有。
她皱着眉头,拍拍花无箴后心:“小点声音,跟过年杀猪似的,一会儿左邻右舍找上门来了。”
花无箴正哭得伤心欲绝,被她一句话逗得啼笑皆非,鼻涕瞬间就喷出来,吹了个泡泡。
沈清歌嫌弃地“咦”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帕子甩给她。
“又哭又笑,没羞没臊。好了,挨骂的人没人安慰,你这骂人的,反倒这么委屈,没天理了。”
花无箴使劲儿捶了她一拳:“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要不,换战承谨来安慰你?他的肩膀比较宽厚。”
花无箴撇撇嘴,用帕子将脸上一通乱抹,还响亮地擤了擤鼻涕,然后将帕子团成一团,直接丢了。
“明儿我赔你一块。”
沈清歌趁机坐地起价:“两块。”
花无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让那个粗手笨脚的男人将我扛回来一丢就不管了,你还出去野到现在才回来,就不怕我想不开啊?”
“你要是真想不开,我也拦不住啊。”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说一句安慰人的话吗?”
沈清歌叹气:“我自己还一身屎呢,哪有闲情逸致给你擦屁股?”
“你那是自找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清歌作势起身:“那咱俩没啥好聊的了。我忍着一身的烦躁,好心安慰你,你却往我心里捅刀子。”
“别啊!”花无箴一把拽住她:“陪我说说话。自从我父亲出事之后,我就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地哭过了。”
沈清歌认真地望着她:“如今想开了?”
“没有,”花无箴不假思索:“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哪怕是铤而走险,万劫不复我也认了。你帮我劝劝战承谨,让他放手吧。否则迟早要被我拖累。”
“你究竟想做什么?”
“自然是报仇。”
“报仇有很多种方法。”
“可像我这样的弱女子,我只有一种最便捷的方法。”
“依靠色相吗?”
花无箴吸吸鼻子:“我在琳琅阁里可是跟着鸨娘下了苦功练习的。勾引男人的本事,应当还不错吧?”
“勾引我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还可以,不过这世间并非每一个男人都好色。”
“他不好色,那我就找一把好色的刀。”
“你指的是谁?”
“谁都可以,只要有权有势,能帮我报仇。”
沈清歌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花无箴,她追问自己的那几句话。
当她得知褚文靖都要让自己三分时,眸子里毫不掩饰迸射出来的光。
假如自己是男儿身的话,她或许真的就会对自己以身相许了。
“我想,你或许可以将你的想法说出来,没准儿我们能帮你什么忙呢?战承谨贵为当朝王爷,难道还有他办不妥的事情?”
“说出来也没有用,”花无箴笃定地道:“我知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他一生为官清廉,绝对不可能做出贪赃枉法的事情,他都是被甩锅的。但是我没有证据。我没有办法为他伸冤。”
“那你怎么知道谁是你的仇家?”
花无箴低垂下头,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是父亲遇害前一天跟我说的。他得罪了那些人,害怕他们不肯放过我们,让我带着母亲与弟弟远走高飞。
当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点害怕,一个劲儿地追问。
父亲应当是担心我再知道真相,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惹来杀身之祸,并未和盘托出,只叮嘱我一定要小心那人。所以我猜,我父亲定然是被他所害。”
沈清歌略一犹豫:“我听说,你父亲是畏罪自杀?”
“他绝对不会自杀的,”花无箴斩钉截铁:“我父亲深爱母亲与我们姐弟,他还未安顿好我们后面的生活,怎么可能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死去?那封认罪的遗书,还有所谓的罪证一定是假的!那人假造的!”
“那人是谁?”
花无箴苦笑道:“你也帮不了我的,你就不要问了。”
“那谁能帮你?”
花无箴抬手指了指上方。
“皇上?”
花无箴没有反驳,算是默许。
“所以你今日便跑去跟战承谨扫街,就是想铤而走险,希望能见到皇上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