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成哥说
难得成哥这么“感情用事”的评价一个人，弟兄几个除了温翰都不得不重新审视程文悦在成哥心里的分量了。
这女人……
原以为只是陪着成哥“过日子”的一个伴儿而已，没想到还领了证。这是说，成哥那枯竭的心又注入新鲜血液了吗？
大厅的另一边，史诗羽正拿着药枕给程文悦把脉。
“成哥说您例假有些不正常，让我帮您听听脉。”
“好，谢谢。”
“你不用跟她客气的，别看她年纪轻，业务水平可是很高的。”申明娜做在一旁，不时的给嘴巴里放着水果零食。
竟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
“嫂子，例假期间是不是会有血块？”
“嗯。”
“小时候受过寒？”
“嗯。”
“成哥说，以前在长华的时候李医师给您看过，脾胃虚，宫微寒。不过啊，十个女人九个虚，我给华婶留个食补的单子，就不必吃药了。”
史诗羽是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一双柳叶眉下长着会说话的含情目。她今天穿着复古的改良旗袍裙，一头墨黑的发直垂到腰间，举手投足之间，美得像一幅画似的。女人似水，这些词用在她身上正好。
“好，谢谢。”
“嫂子您不必客气的。”
史诗羽收了药枕，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从里面拿出处方笺和笔，洋洋洒洒的写下许多的食补单子。
“我去交给华婶。”史诗羽放下笔，转身去了厨房，与华婶交代起来。
从他们坐着的地方，浅浅的可以听得到她们互相讨论的声音。无非就是将她喜好的同食补单子上的结合着，怎么样才能更美味罢了。
“话说，这营养餐还挺难吃的。”申明娜一手磕着瓜子，一手支棱着脑袋。“别这么想不开的糟蹋自己的胃。”
“也还好吧。身体毕竟是自己的，能有个靠谱的人帮着调理调理还是挺好的。”
“哎！”申明娜用一种你懂什么的眼神看了过来，程文悦只是笑笑，也不再过远言语什么。
她还是不太自在的，如果说全部都是陌生人，她会轻松许多的。现在的情形则是不同的，她与他们谈不上多么熟悉，也说不上多么亲近，找话题吧，叫尬聊。不找话题吧，似乎也不会比尬聊更尴尬。
“明娜，不可以吃这么凉的东西。”史诗羽从厨房小跑着出来，一手拿掉她往嘴巴里放的西瓜。“你还要不要孩子了？”
“哎呦”提还好，一提起来就真正的伤到心里去了。“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忌辛辣刺激油腻生冷的，我这人生过得还有什么意义啊？”
“再坚持坚持，怀上了就好了。”史诗羽轻轻揉揉的用指头擦去她唇角的食物残渣，哄孩子似的纵容着她。
“怀上？要真有那么容易怀上就好了。天天的……呵呵……你能想象那种尴尬和无力吗？就连办事的时候都得掐分掐秒的固定好时间，固定好体位，还要测体温，算排卵期，测体温……做这个事儿就跟……就跟公事公办似的，真是想……干脆答应了他爸妈，让他在外面找一个女人给生得了。”她话末有太多的悲凉，却原来，阳光明媚也好，懒散随意也罢，斗不过是遮掩自己内心悲凉的面具。
“明娜！”
“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就告诉过他，我几乎不可能怀孕，我孕育不了雷家的下一代。他当时就告诉我，咱们顺其自然就好。可是呢，结婚以后就变了，他父母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怀孕困难的事情，就想方设法的让他带着我去看。就因为我们是商业联姻，动一发而牵全身的那种关系，所以他们宁愿看着我多次微创手术，吃药，都不肯罢休。后来，干脆说，让雷鑫宇在外面找个女生生个孩子，再抱过来给我养。你说，他们家是不是特别过分？”
“明娜，你喝醉了？雷鑫宇很疼你的。”
“他是很疼我，但是，他又能在我和他家人之间挣扎多久呢？一边是人家的至亲，血浓于水，我又算得了什么。”
史诗羽叹了口气，听她这样说，心底也不由得一阵轻颤。
“不管怎么说，总是有希望的。”
“希望？呵呵……”申明娜轻轻笑过后，眼角便渗出了一滴泪水，说着她的脸颊往下流，一直到唇角。她伸出了舌头，接住这掉落的泪水：“咸的。”
“诗羽，我发誓，我有办法一定给他生个孩子。但那种痛苦实在太难熬了，我一点儿都不想继续了。我真是，过够了。”
“如果不喜欢，就不要过了。”
什么？史诗羽和申明娜统统怔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家都是劝和不劝分，到她这里，怎么变了味儿了。
申明娜噗嗤一笑，一直到笑出眼泪。
“可是，我爱他啊。我离不开他啊。”
世人……大多如此吧？因为爱，所以甘愿承受。因为爱，哪怕受尽了委屈，也是甘之如饴。
“那你纠结什么呢？孩子跟父母也是要靠缘分的，一个不开心的母亲怎么会排出更优质的卵子呢？一个不开心的父亲，一个夹在父母和妻子之间不断挣扎的男人，怎么能有高质量的精子呢？有很多事情，不是科学可以解释，可以丈量的。当然，我们肯定要尊重科学，但在科学的基础之上，我还是觉得要做回你自己。你那么明媚，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向阳。你何必把自己困在这座城中，自怨自艾呢？”
你那么明媚……光着看着就让人心情向阳。
你何必把自己落在这座城中，自怨自艾呢？
对啊，为什么啊？活的，一点都不像自己。
“你可以给自己放个假，也给他放个假，好好的从那种窒息里跳出来。该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适当的距离与和谐产生的感情链接才真正有粘合度。”
史诗羽也不得不对这位嫂子另眼相看了。她不得不承认，嫂子说的话，很有哲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