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突然变得勤奋了
几步走动，姜奉瑄出现在无径之林的樟芝树下。
按照这段时间姜奉瑄对这条小蛇的了解，她势必会趁他离开的时候溜去哪个地方偷懒。
上树偷蛋下水摸鱼是惯常的，摸进梬乔的酒窖和丹药房偷吃偷喝的时候也不少。
所以当姜奉瑄回到无径之林，看到仍在原处挣扎扑腾，专心致志修习术法的七九时，略微有些讶异的挑了下眉。
今日这般勤奋，是开窍了？
姜奉瑄不动声色的在石桌旁坐下。
“啊…”这时不远处传来七九从半空跌下的惨叫声。
看着摔得惨不忍睹的七九，姜奉瑄淡定的移开目光，翻开桌上一本刚找来的蛟族传记。
哎，勤奋是勤奋，但是并未开窍。
七九揉了揉摔疼的臀腿，有些狼狈地站起来，看见石桌那坐着的人，赶紧拍拍衣裙上的草屑，扶着腰身歪歪扭扭走近石桌。
结果凑近站了一会儿，天尊头也不抬看也不看她一眼，想到今日差点被人掳走，七九顿觉心下委屈。
她低低呜咽一声，把心一横直接化回原形，跐溜顺着姜奉瑄的裤脚直接攀援上他的手臂，蛇首搭在姜奉瑄的肩头，睁着圆圆的红瞳，嘶嘶地吐着芯子。
姜奉瑄手指动了动，却在看到蛇尾支起的鳞片时，指头顺势握拳又若无其事松开。
风过树梢，樟芝的香气被微风传送过来，姜奉瑄二指拈起翻过一纸书页，低沉的嗓音在七九耳边突然响起。
“怎么，这就放弃了？”
七九盘了盘尾巴，正意外这么一会了天尊没把她弹开，冷不防听到天尊的声音，她竖起蛇首微微转动上身看向天尊近在眼前的侧脸。
天尊的脖子很是修长呢，天尊的下颌线真是棱角分明呀，天尊的唇看起来柔软红润啊，天尊的眼睛…
琉璃红瞳猛地对上璀璨星眸。
好一会没听到回应，姜奉瑄微抬下巴，侧头看向竖起脑袋正在他肩头发呆的小蛇。
七九觉得自己又要迷失天尊眼眸里那片深深星海了。
“嗯？”姜奉瑄蹙眉。
七九回过神瑟缩一下立即转开目光，脑袋重新搭在姜奉瑄肩头，闷闷地开口：“我总是学不好。”
“仙途难行，你有机会踏出第一步已是常人求之不得的大机运，学不好就学到好为止。”
说着姜奉瑄目光再回到书籍上，书页上载蛟族需借水入海，完成化龙过程。旁注绘有一把隐隐有些眼熟的“斩龙剑”，“斩龙剑”是天道之剑，蛟族化龙之所以万万年来难成一例，除了仙途中各种考验和磨砺，便是这高悬蛟首之上的“斩龙剑”斩杀过许多欲求历劫化龙的蛟族。
“那天尊您会一直教我吗？”七九吐了吐芯子，声音微颤。
“你希望谁教你？梬乔还是华清律？”姜奉瑄饶有趣味的翻看着关于蛟族的记载。蛟族和龙族果然骨子是同一脉的，皆是天生好斗的族群，只不过蛟族还喜好吞食同类，龙族毕竟已经位列神族，自然畏惧天道限制。而眼下这条看起来有几分蛟族血脉的小蛇这般贪吃躲懒，弱小胆怯，也算是血脉稀奇了。
“不不不，我希望天尊教我，天尊教我我能学的好。”
七九麻溜的从姜奉瑄肩头滑下来，化出人形站到桌旁。又觉天尊坐着，自己居高临下俯看天尊很是不尊重，于是一个机灵直接席地而坐，脑袋自动自觉的搭在姜奉瑄腿上，抬头仰望天尊，一副很是乖巧，十分仰慕的样子。正待开口表个决心，只见姜奉瑄手指轻捻微弹，她便被一股淡金色的气流裹挟着直接弹送到了林中深处。
跌落在柔软的草地之际，耳边是姜奉瑄逐渐淡去的声音：“能学好就好好修炼。”
“啊……”
这边七九发奋图强，在无径之林勤奋地蹦跶时，已到达涂山狐族领地的梬乔几个踏步起落跟着狐帝涂山炎进入重重把守的狐族圣地。
在一片几近枯萎的草地上，生长着一株远看枝繁叶茂，冠如伞盖的参天大树。待到近处，却见枝干绵软无力，叶片耷拉微卷。这株巨树正是攸关狐族出生传承的狐神树。
梬乔走近巨树，伸手握住一根树枝，闭目感应。良久，他睁开眼睛，围着狐神树走动几圈，又上下几个起落停在狐神树不同的枝节上细细查看一番，接着他回到地面，双手相扣结出一个繁复的指诀打在神树粗壮敦实的主干上，枝叶晃动，顿时飘飘扬扬洒落不少叶片。
涂山昌和焦急的欲要上前，却被涂山炎伸手拦住，“既然已请得天尊派高徒前来诊断，且安心等待吧。”
“可这，这一地叶子，唉，唉…”涂山昌和止不住叹气摇头，退回原来的位置。为了让狐神树不再衰败下去，这些叶子是这些时日以来，狐帝和几位长老多少年的精元供养的啊！
在涂山昌和一阵阵的惋叹中，梬乔那边终于收了手，他背对众人站在树下沉思不语。
涂山炎和涂山昌和快步上前，却见梬乔眉头紧锁，面色微白。
“梬乔真君，这…”涂山昌和正待询问情况，又见梬乔轻咳一声，嘴角竟沁出一丝血迹。
涂山炎脸色大变，“梬乔真君，竟被狐神树所伤？可是要紧？”
梬乔摇摇头说：“不要紧，只是在强行切断他吸取我的精元时，内腑震荡。”说完他低头抬手一抹，唇角血迹迅速浸入肌肤消失不见。
再抬头时，梬乔脸色沉重的说：“狐帝，此处不宜说话，我们先离开吧。另外也请狐帝通知几位在用精元供养神树的长老离开，此时不宜再继续供养神树，一切待我师傅来了再行处置。”
涂山炎和涂山昌和不敢耽误停留，赶紧引路带梬乔前往族中密室，几位在圣地外等候的长老也被通知离开圣地。
来到密室中，梬乔吞进一颗丸药后，心知狐帝焦急，便直接开口说道：“狐神树树灵有异。”
涂山炎出声：“我们已许久无法唤出神树树灵。”
“是，刚才我以神树经元与其交流，发现树灵沉睡，无论如何试探都探不出他因何沉睡。于是我冒险打入我的树心精元，进入树体探寻，结果狐神树树灵竟开始疯狂抢夺欲掠走我的树心。”狐神树是上古留下来的神树，梬乔虽同为神树化形，却也只是神界落下的树种幸得天地造化，比之无疑是蚍蜉撼树。此番对上狐神树树灵的凶险，梬乔不欲表述。
“这……”涂山昌和脸上写满不可置信，狐神树灵自九尾狐祖时便一直守护整个狐族，时以一个白发老翁模样出现在狐族一些重大的庆典上，最是睿智祥和不过，深受狐族族人爱戴。
“树灵如今很强大，想来是抽取了这片地界诸多灵气，还有这些年来狐帝和各位长老精元的供养，也让树灵灵元充沛。”梬乔继而说道，“但是如今树灵不愿滋养本体，隐隐有舍弃本体的征兆。神树不结果子，甚至慢慢有枯萎迹象，但衰败的速度又十分缓慢，在下猜想，树灵好像在骗取各位的精元。”
“什么？”涂山炎倒坐在一旁的椅子，涂山昌和亦是脸色苍白，一侧手掌止不住哆嗦。
说到这里，梬乔也有些体力不支的坐下，深深几个吐纳，压下内腑不适。他心中苦笑一下，平时给草木治病随心所欲惯了，此番也是自己大意莽撞了，日后当谨慎行事。
密室内一时静如止水，梬乔看了看两眼无神的涂山昌和，又看了看喃喃自语的狐帝涂山炎，开口打破一室沉默。
“狐帝，昌和长老，在下会将狐神树的情况如实禀报师傅。树灵异变此事恐牵连甚多，还请狐帝早做准备，且暗地里细细追查这些年狐族发生的异常事物。”梬乔说完不欲多留，向狐帝欠身抱拳，便出了密室。涂山昌和回过神赶紧追着梬乔出了密室。
密室内涂山炎喃喃自语，语不成句，“怎会，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