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这么能哭?
脚踝被獠牙刺透的痛感,血肉被撕扯拖拽的疼痛,粗糙的地面,拼命呼喊却无人理会的绝望再次席卷全身。
秦昭的脑子像是停止了运转,根本理解不了林时在说什么。
急促的呼吸喷在沈砚辞的脖颈,激起一层细小的颗粒。
痒意像肆意生长的藤蔓,疯狂触及大脑皮层。
沈砚辞喉结动了动,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丢下我。”
她的声音极轻,却仿佛蕴含了极大的悲伤。
沈砚辞动作停住了,瞥了一眼林时:“把max带到它房间里去。”
林时不情不愿地拾起max的绳子:“什么鬼,成你俩是好哥们了是吧?”
Max吐着舌头哈哈哈地喘着气,很通人性舔了林时一口以示安慰。
“Max!”
脸上的黏腻和口水味让林时几乎要晕过去!
想擦又下不去手,直接原地爆炸。
嚎叫声响彻响彻整个一楼。
*
秦昭被沈砚辞放到沙发上之后一直没说话,嘴唇被咬得没有血色,手和脚都在抖。
“要喝水吗?”
秦昭机械地拿着杯子,透明的杯壁中,水面像是底部翻涌了一场海啸,上层的水面在不停地摇摆。
沈砚辞按住她的手,才发现冰的不像话。
他拿走了水杯,握住了她的手:“秦昭。”
“秦昭。”
他喊了两声,秦昭嗯了一声,只是她的表情却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只是眉头紧锁着。
沈砚辞的心脏好像被人捏了一下,他捧住了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秦昭,没事了。”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安抚性的意味,秦昭看着他,眼睛涩的厉害。
却又不断努力睁大着眼睛。
莹润的眸子盛满了恐惧、无力,以及迷茫。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沈砚辞。
下一秒,眼睛陷入了黑暗。
沈砚辞抱住了她。
“没事了,我在这。”
他的嗓音清冷,此刻放低,带了诱哄的味道。
过了几秒钟,沈砚辞感觉到了胸口的湿润。
秦昭依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沈砚辞知道,胸口的那团湿润在不断地扩大它的领地。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沈砚辞才意识到,从她的眼泪触及到他胸口皮肤的那一刻,下方跳动的心脏彻底叛变了它的主人。
“max只是看着凶,其实不会主动咬人。”沈砚辞揉了揉秦昭的脑袋,“吓到你了?”
他听到她在吸气调整着呼吸,过了好一会才闷闷嗯了一声。
仿佛再多说一句,情绪就会决堤。
很微妙的类似于心疼的丝线缠绕着,沈砚辞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闷了起来:“一会揍林时一顿好不好?
我帮你揍他。”
“我被狗咬过。”她的声音闷闷的。
“很疼吗?”
没有得到过爱的小孩,受委屈的时候甚至可以忍受打骂、污蔑、嘲讽,唯独不能感到善意、关怀和心疼。
一丝哭腔从拼命压抑的嗓子眼溢出,秦昭呜咽了一声,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她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被折翅的蝶翼在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最后,理智决堤。
她大哭了起来。
疼,真的疼死了。
她被撕咬拖拽着在地上拖了十来米,才十岁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自救的力量,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只能扣着地面挣扎着往前爬。
指甲断了她都感不到疼。
她觉得她几乎要成为那只狼狗的晚餐了,可是那天她还饿着肚子。
最后,是一个路过的爷爷拿砖头赶走了那只狼狗。
她虚脱地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
等被人送到了卫生所,光脚医生给她消毒时,她才感到了疼,钻心地疼,几乎要疼死过去。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做噩梦,只不过梦里没有拿砖头的爷爷,只有獠牙和翻开的血肉。
……
哭了好久,她才抽搭着停了下来。
理智渐渐回笼,秦昭的身体再次僵硬了起来。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到了沈砚辞肩和后腰,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
好糟糕的动作。
“哭够了?”
秦昭心虚地咽了下口水,往后退出了一段距离。
良久的充实感消失,肌肉比心脏更先察觉到了失落感。
“这么能哭?”
沈砚辞的胸前都湿透了,正面三分之一的布料都是深色。
他捏起一角,轻轻一压。
“啪嗒,啪嗒——”
秦昭尴尬地脚趾抓地,羞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有些结巴道:“对对不起,我帮帮你洗。”
沈砚辞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唇角勾了勾,不徐不缓地站了起来。
他抬手拽住衣领,轻轻一扯,把上衣脱了下来。
“!!”
少年的腰线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干吗?”秦昭的声音有些沙哑。
“脱衣服。”他理所当然道,下一秒就把脱掉衣服丢到了秦昭腿上。
“……”
他身上只剩了一条黑色的休闲裤。
锋利的喉结下,凸起的锁骨和块垒分明的胸腹肌,因为动作绷紧的肌肉,无一不释放着躁动的荷尔蒙。
秦昭突然感觉嗓子有点干。
沈砚辞套衣服的动作一顿,转身朝秦昭走了过来。
她眼睛倏尔瞪圆,身体后仰,捏着沈砚辞的衣服挡在胸前,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写满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沈砚辞只是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胸前的潮湿,叙述着一个事实:“这也被你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