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重生日
方丽芸去世没多久，刘微微就一如既往去上学了。
班里的同学不涉及这个圈子的人都不知道刘微微家里发生的变故。
可是孙学诗知道。
她有时候就会把刘微微叫到办公室开导她。
安语后来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那一阵子刘微微从来不会笑，没有一点精气神，无论上课下课，她的眼里总透出空洞与迷惘。
某一天下课，安语听到有个同学说盛世集团出事了，联想到方丽芸生病的事情，安语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再加之刘微微这段时间的状态，安语猜测方丽芸可能出事了。
可是她不能去问刘微微，她跟刘晓又不熟。
想去问方默尧，感觉也不妥。
在纠结之际，她想到了夜奕。
她给夜奕发消息问了这件事，夜奕告诉她方丽芸去世了。
安语倒吸一口凉气，手止不住地颤抖。
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方默尧的状态。
她一联想方默尧的表情，他会有多痛苦，安语就忍不住跟着伤心。一想到失去亲人的滋味，安语就更无法接受。
曾经的她在保姆阿姨去世的时候也是孤立无援的。现在再回忆依旧酸涩痛苦。她甚至不敢再去想。
她反反复复打开与方默尧的对话框，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发出去。
现在的方默尧应该最需要陪伴。
就像她曾经一样。
安语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她没有过问方默尧现在的情况，而是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安语紧握着手机，手微微颤抖，心脏砰砰得乱了节奏。
电话被接通的一瞬间，对面传来熟悉却沙哑的声音：“安语”。
安语在听到方默尧叫她的时候愣住了。
方默尧语气里尽是疲惫，伴随着轻叹。
安语不敢去想方默尧现在的心境是怎样的。
“你……还好吗……”安语尽量委婉地询问道。
方默尧听到这话，渐渐捏紧了手机，委屈与悲伤顷刻间迸发，眼泪顺势而下。
“安语……
我没有妈妈了……”
方丽芸去世后一个月，方默尧终于开始着手做起方丽芸生前的项目，全身心投入到公司当中。
这好像实现了他儿时的梦想，成为公司的总裁，运营整个集团。
可是他没有丝毫梦想成真的感受，更多的是不适应。
那时候他一进公司，就会想起方丽芸。
人们总是很奇怪，当你被迫失去某个东西的时候，那东西给你带来的一些难过总是会排在思念之后。
方默尧时不时就会想起方丽芸，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身影，她的话，甚至是她生气时候的语气。
可是这时候方默尧没有一点气恼和不理解，只剩下悲伤。
他有时候会纠结于自己那天晚上做的事情。
是不是如果那天他没有走出夜家，方丽芸就不会那么生气以至于进了医院。
一想到这，无穷的自责与痛苦将他淹没。
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是他自己，害死了他的妈妈。
进入了十二月份，就等于进入了深冬。
漫天雪花纷飞的日子终于到来。
雪花坠地，化作流水，冲刷一年的污垢。
接近于一年的尾声，也就该给一年的故事收尾了。
全权接手公司也有一个月多了，方默尧才发现有很多事情要自己亲力亲为，但他也算完全适应了。
由于云城经济开发区的项目更为紧急重要，所以出国的计划暂时搁置。
最近方默尧在准备出发去云城的方案。
那边的项目与国际接轨，要合作开展大型旅游项目，由于之前一直是方丽芸亲自管理云城项目，所以方默尧知道这次国际项目的重要。
他必须要亲自去见面会谈，商讨合作。后续一系列的项目实施与跟进都必须有CEO在场。
盛世集团由刘志管理方默尧也不必担心。
“方总，机票定好了，这边的内容也都安排下去了，管理部门会持续跟您汇报，您不用担心。”方默尧的秘书说道。
方默尧放下文件：“这次项目时间应该不短吧？”
“大概三年，期间需要您两边跑，挺辛苦的。”秘书回答。
方默尧闭上眼睛，双手盖在脸上，轻轻揉搓太阳穴，微微点头：“好。”
年末时候的高中既繁忙又热闹。
班级里的同学们一边期盼着元旦晚会，一边又抗拒着期末考试。
自从上次跟方默尧通话之后，安语就再也没跟他聊过，他也没主动找过安语。
安语知道整个集团现在都由方默尧管理一定很忙，索性就没打扰过他。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着。
安语的生日到来，伴随着第一场雪。
与其说是生日，不如说是重生日。
这天是她被赵海明带回来的日子。
从前她跟保姆阿姨两个人还会过一过生日，后来上了初中也没再过过了。
安语不张罗，不期待，加之保姆阿姨的离去，安语再也不想再过生日。
班级里声音嘈杂。
唐悦然离开座位，满脸笑容走到安语身边：“喜欢什么生日礼物？”
安语抬头，微微一愣。
“你怎么知道的？”
唐悦然捂着嘴笑。
原来，在之前班里填体检表的时候，唐悦然看到了安语的生日。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吧，想怎么过？”唐悦然双手搂着安语。
安语微微笑着，将一只手搭在唐悦然胳膊上：“不用了，我不习惯过生日的。”
唐悦然皱眉，将手缩回来：“那怎么行，今天放学我来安排，放学等我哦！”
安语刚要说点什么，唐悦然就拍拍安语的肩膀跑开了。
晚上放学后，安语缓缓背上书包。
唐悦然匆忙跑来，拉起安语：“走吧。”
安语笑着：“慢点。”
唐悦然就这么将安语拉到了她的家里。
到楼下的时候，唐悦然停住了。
“诺。”
安语有点疑惑，望着面前的高楼，又看了看唐悦然。
唐悦然见她表情迷茫，“噗嗤”笑出了声：“别被吓到哦。”
笑声刚略过耳朵，烟花的轰炸声在耳边响起。
安语不禁一颤，下一秒就看到五彩缤纷的烟花一朵一朵地在天空炸开。
耀眼、夺目、绚烂。
“生日快乐，阿语！”唐悦然在安语耳边大声说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叫她阿语。
安语在片刻的惊讶过后，又将视线挪回唐悦然的眼睛上。
她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渐渐蓄满泪水。
唐悦然见她要哭，赶忙拉起安语的胳膊：“怎么了，是不是太感动啦！”
安语嘴角弧度更大，泪水涌出，安语主动抱住了唐悦然。
“谢谢……”
唐悦然抚摸着安语，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你喜欢就好啦！”
烟花的盛大惹得路过的人都会看上几眼。
即使在阳光的映衬下烟花不是最亮的。
太阳渐渐落山，与烟火告别。
唐悦然在沙发上看着电影，安语在切水果。
此时，安语手机来了消息。
唐悦然将薯片袋放下，又擦了擦手：“阿语，来消息了。”
“你看看是什么消息。”
屏幕刚一亮起来，安语和方默尧的合照就呈现在面前。
唐悦然看了眼手机，又看向安语的方向。
她知道，安语还没放下。
终于将注意力又放在消息上面，唐悦然有点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是……方默尧。”唐悦然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