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去留无意

陀音寺钟声悠然响起，街市上也渐渐地喧闹了起来。时为天和十二年，弦月与玄域两国冲突不断，交界地区时有战火发生。而今，战火停止，皆因一纸和亲书。

和曦城皇宫里，女子看着案上的圣旨，久久矗立。

“四海九州，天下盛平……”她喃喃道。

一个时辰前，观星阁

“慕之，我们逃吧！去任何地方，离开这是非之地。”陆璃第一次没有称他为楚公子，眼中情愫不再隐藏。

她满心期颐，等来的却是他的疏远冷漠。

“郡主，和亲并非寻常百姓婚嫁，事关两国安定，不容郡主儿戏。陛下膝无凤女，除去皇后公主，当属郡主你最尊贵，这也是陛下的无奈之举。以一人换取天下，如果是郡主，我相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陆璃听后眼中的光亮慢慢黯淡，她低垂下头，沉默了许久。

“若是我不愿呢？若是……”她哽咽了一下，“我早已心有所属了呢？”

常人就是再傻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可楚慕之却依旧面不改色：“郡主，你享受着整个曦月的荣耀，而今曦月需要你，需要你做出一点牺牲。这是职责，是你作为天之骄女的一点代价。”

楚慕之的眼眸中一片深暗，他停顿片刻，又补充说到：“郡主身份尊贵，玄域信黎王城府极深，难以托付，只有那君王才配得上郡主。郡主你若是去玄域，无人敢动你，你仍旧自由。至于男女之事，玄域皇帝尚且年幼，不足成事。若有变故，慕之定会拼死护郡主周全。慕之身为臣子，无法抗君命，能做的，便是保郡主无忧，为郡主择一良人。”

陆璃不可置信的抬眸：“是你提议的？让我嫁给一位龆龀小儿！为什么？为什么别人拼死也不同意和亲，而你，却一心想把我推出去？原来我陆璃，一直就是个笑话。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才华，都不重要。从你们商讨和亲的那刻起，我便已经被抛弃了。”

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此刻的陆璃，几近癫狂。

“楚慕之，你同意我去玄域。”陆璃笑了几声，又不甘心的问，“你可会后悔？”

“无悔。”

思绪回转。“无悔，呵，好一个无悔”，陆璃握紧手中的圣旨，竟是十分怨恨。

旦日，陆璃早早地梳妆打扮好，便要出门。清莲劝阻道：“霜寒露重，郡主现在出去，恐染上风寒，伤了身子。不如等片刻，寒雾散去，郡主再出去也不迟。”

“无妨，只是想看看碧月湖，用不了太久。你不必跟随，我记得司礼部在赶制婚服，你最懂我心思，知道我喜欢什么，去给她们提点一下。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说罢，便推门离去。

碧月湖的景色真美，每次陆璃心中不悦时，都会来此。可这次她来，不是为了散心。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藕香残惹谁怜？既如此，随这落花一同，未尝不可。”

陆璃凄凉一笑，便纵身跃下桥。君子大义，那便让君子他们去嫁吧。这么多年来，在宫中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这一次，她也要做一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