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阿比盖尔
“五。”
苏祁深吸了口气。习惯性地在口袋中摸索耳机，才想起来耳机线早就被扯断了。手机最后的电量也被贡献在地窖里。
“四。”
在梦之屋的噩梦模式中，他只有五秒钟的存活时间。按照计划，只要在五秒之内跑到地窖范围外就可以。
“三。”
幸运的是，许南自制的炸药已经成功的在地窖的边缘制造出了逃离的通道。
“二。”
而不幸的是——
“一。”
苏祁睁开眼睛。
原本以为在噩梦模式中会直接被剧情杀，然后回到表世界当一个失去理智的植物人。
但是结果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要和我们一起喝茶吗？”
穿着宝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歪着头，微笑着问。
“奥莉薇雅夫人邀请我们一起喝下午茶呢。”
“啊。”苏祁一边寻找可以砸墙的物件一边敷衍的回答。“你们自己喝去吧。”
如果说之前在学校里的里世界只是表世界的扭曲表现的话，噩梦模式的梦之屋则像是完全跑到了另外一个次元。
原本在地窖里炸出来的通道根本没有用。因为在进入噩梦模式的一瞬间，梦之屋——或者说“希尔山庄”已经不存在了。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房间」。
当然，在短短五秒钟当中破墙而出还是有些困难的。
结果就是，在SAN值掉光了之后直接进入了这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地方。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这里看起来像是装修到一半被丢下不管、多年后发霉长苔藓变得完全不可居住的房间。还散发着某种变质乳酪一样的气味。实在是难以忍受。
“那个……”苏祁转了半圈没找着趁手的工具，干脆在不知道放在这里积灰了多少年的石凳上坐下，“阿比盖尔是吧。知道这儿怎么出去吗？”
“嗯。但是你怎么知道……”淡金色头发的女孩保持着歪着头的姿势，“我的名字？我们见过面吗？”
“文森特说的。”苏祁拿起桌上怎么看都不太干净的茶杯看了看。里面除了陈年的污渍以外空空如也。“不对，应该是白陌吧。”
阿比盖尔也举起自己的茶杯。“他还说了……什么？”
“这个嘛。”苏祁摸了摸鼻子。“因为我下手太快了，还没让他说完台词就把他干掉了——呃，反正也死不了人。”
“哦……”
场面逐渐陷入尴尬。
“所以我们怎么出去来着的？”苏祁把茶杯往桌上一扔，本来就圈了个口的杯子又增加了几道裂痕。
“我们……？”
“对。我们。第一人称复数。”苏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你，我，文森特，白陌，外加其他所有被梦之屋困住的人一起逃跑。”
“我……明白了。”
梦之屋的第三位「幽灵」从石桌对面站了起来。
“这样的话，奥莉薇雅就会出现……”
耳边传来了锁芯弹出的清脆的声音。
“……小心。”
原本狭窄局促的房间迅速扩大。
不只是空间感，而是在物理意义上的扩张——仿佛是飞速膨胀的积木，发霉的墙壁、积灰桌椅、参差不齐的茶壶和茶杯、外加墙角的苔藓蘑菇，全都完成了巨大化的进程。
而梦之屋的来访者也齐聚一堂。
只不过每个人的存在形态都有着微妙的区别。
熟悉的毛绒玩具熊安静地躺在茶杯的阴影下，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从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苏祁刚想转身，就被脚底下的老式电风扇绊的一个踉跄。
“不错嘛，还活着。”夏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看来我们进入了梦之屋的隐藏副本。”
“运气好而已。”苏祁绕过了电风扇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夏兰。“你是真的吧？不过要是假的我也没什么办法看出来。”
“无所谓。”夏兰从包包里掏出用白色镶钻的头绳，仔仔细细地扎好头发，然后吸了口气，喊：“许南！在吗！”
苏祁揉了揉耳朵。“大姐您小声点成吗，顾及一下我这耳朵。”
夏兰的脸色一下黑了八度。“我这是在召集队友。”
许南踩着不知道哪来的滑翔翼降落了下来，周围还有好几只无人操纵飞行机绕着他转悠。
“长话短说，你们在来之前应该都有听到预警。”夏兰说。“准备好武器，梦之屋的本体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苏祁两手空空。“没带。”
许南抬起双手，似乎是对着空中某个看不见的屏幕操作。很快，怎么看都属于现代军事科技无法造出的武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自动组装了出来。
“这都行啊！”苏祁乐了。“给我个光剑呗——”
还没说完，一道巨大的阴影就从天而降。
苏祁条件反射地暂停自身周围的时间流速，轻松躲过了范围攻击，抬起头才发现攻击的来源是一双巨大的高跟鞋。再往上看，巨人版奥莉薇雅赫然出现。
为什么每次的BOSS都是巨大化啊。又不是宝O梦剑盾。
少年耸耸肩，打了个响指。
时间的流动恢复正常。
第二个看到奥莉薇雅的是夏兰。没拿武器也没有躲闪，夏兰站在巨大的高跟鞋下的阴影中，直接抬起胳膊就是一记右勾拳。
高跟鞋从根部的尖端开始破碎。锋利的碎片炸裂开来，潜入墙壁上。紧接着，拥有哥斯拉般的身高的奥莉薇雅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不省人事。同时，夏兰也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中撞向墙壁。
如果不是许南制作的充气软垫及时出现的话，玩家阵营可能就要失去一个主要战力。
夏兰用左手对许南比了个ok的手势。
一架类似加农炮的机器很快组装成功，只不过从中射出来的子弹看起来更像是一道激光，看似坚固的墙壁瞬间化为齑粉。
——战斗结束。
噩梦世界中被无限增强的技能能力让恶灵也甘拜下风。
苏祁由衷地鼓掌。夏兰的外号不应该是“公主大人”，应该叫一O超人吧。
连接表里世界墙壁的另一边是熟悉的餐厅。
从窗外倾泻下来的阳光很快被无数的阴影阻断。看不清原形的怪物们突破了梦之屋最后一道防线，开始无差别攻击。表世界的艰难战斗也拉开帷幕。
是时候使用秘密武器了！爱丽丝掏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龙舌兰，一口气地……倒在了许薇薇头上。
许薇薇：“！！？？”
龙舌兰的效果显而易见，原本扑向许薇薇的喉咙的黑影猛地折返，仿佛无法忍受酒精的味道。
爱丽丝灵活地躲到了许薇薇后面。“我的背后就交给你啦！”
“好的！”许薇薇双手抱头蹲下。虽然但是，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不怎么好闻的肉盾。
在无数的怪物后面，一个穿着长裙的女性格外醒目。
“哦，我可爱的孩子们——”波比·希尔的台词说了一半，忽然卡住了。原本美丽的妆容逐渐消失，五官也变得模糊，鲜艳的裙子退去颜色。
白陌——或者说新的“波比·希尔”——从椅子上站起来。“世界是多么的可怕，唯有我才能保护你们。”
许薇薇：“我觉得你比较可怕。”
“不要企图离开，没有人能从正门出去。留在这里，只有这里才是你永远的安全的地方。”波比·希尔的口吻温柔缱绻，却让人不寒而栗。“办法很简单呢，看，餐刀和叉子多么锋利，只要用它们刺入自己的心脏。”
大可不必。许薇薇一边抱头蹲行一边吐槽。
从餐厅到正门的距离并不远，重点就是如何安全到达。
“你有多余的酒吗？要不也给关启唯倒一瓶？”许薇薇问。
“不行呢。”爱丽丝一边小心地不接触到任何黑影的范围，一边说。“梦之屋里的龙舌兰只能对一个‘拜访者’产生作用。”
“这样。”许薇薇继续往前爬。
处于熟睡状态的关启唯一直被怪物们无视，然是一旦离开座位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白陌目前作为“波比·希尔”是安全的，只要不ooc的话一路走到门口就可以了。
“相信我们的队友吧。”爱丽丝说完有些心虚。不过没关系！她和许薇薇成功存活就可以啦。
与此同时，夏兰、许南和苏祁成功破墙而出。夏兰打头阵，无论面前是什么直接就是一拳上去。许南负责防御，无人机发出的粒子波形成了屏障，任何黑影都没有可趁之机。
苏祁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仍然在餐桌上睡觉的关启唯，顺手拉了起来。
结果原本被防御在许南构成的粒子墙外的黑影立刻改变方向，冲向苏祁。
“啧。”苏祁掏出从隔壁屋捡来的钢筋，用力地挥了出去。
对战丧尸的经验并不能完全应用在梦之屋的黑影上。在夏兰的拳头下溃散的黑影完美的躲过了苏祁的攻击，并且化为尖利的獠牙刺进了少年的身体。血液顺着伤口涌流而出。
“现在可不是时候呢。”
黑影在“波比·希尔”的声音下停驻。
“谢啦。”苏祁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背起关启唯和夏兰和许南汇合。
“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夏兰看了苏祁一眼。
“是吧？”苏祁说，“我也这么觉得。”
随着“波比·希尔”不会发出的话语落下，白陌的「演绎」分离崩析。
夏兰、许南、苏祁和关启唯最先离开，许薇薇和爱丽丝的龟速前行也终于到了重点。
白陌抓起门口的钥匙，跑出了大门。
随着最后一位访客离开，梦之屋完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