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唯物主义原则贯彻到人类社会发展领域
列宁认为马克思“发现唯物主义历史观,或者更确切地说,把唯物主义贯彻和推广运用于社会现象领域,消除了以往的历史理论的两个主要缺点。第一,以往的历史理论至多只是考察了人们历史活动的思想动机,而没有研究产生这些动机的原因,没有探索社会关系体系发展的客观规律性,没有把物质生产的发展程度看作这些关系的根源;第二,以往的理论从来忽视居民群众的活动,只有历史唯物主义才第一次使我们能以自然科学的精确性去研究群众生活的社会条件以及这些条件的变更”[66]。唯物史观坚持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前提,指出“物质生产力的状况是所有一切思想和各种不同趋向的根源”,为人们科学地观察和研究历史发展规律提供了途径和方法。这样就把唯物主义“对自然界的认识推广到对人类社会的认识”[67],从而使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成为了一个有机的整体。
在上述基础上,列宁还进一步论证了两者存在着内在不可分割的逻辑联系。他指出:“一般唯物主义认为客观真实的存在(物质)不依赖于人类的意识、感觉、经验等等。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社会存在不依赖于人类的社会意识。在这两种场合下,意识都不过是存在的反映,至多也只是存在的近似正确的(恰当的、十分确切的)反映。在这个由一整块钢铸成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决不可去掉任何一个基本前提、任何一个重要部分,不然就会离开客观真理,就会落入资产阶级反动谬论的怀抱。”[68]这说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从不同角度体现出了从物到思想和感觉的哲学路线。辩证唯物主义者坚持存在决定意识,如果他们把这个原则贯彻到底,那么就会承认,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因此列宁说:“意识总是反映存在的,这是整个唯物主义的一般原理。看不到这个原理与社会意识反映社会存在这一历史唯物主义的原理有着直接的和不可分割的联系.这是不可能的。”[69]
列宁要求无产阶级在任何时候都要坚持这个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原则。他强调:“马克思是严格根据他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一切前提确定无产阶级策略的基本任务的。”[70]当波格丹诺夫在这个问题上坚持马赫主义路线,并企图用它来修正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时,列宁对他们进行了深刻的批判。波格丹诺夫从“世界是感觉的复合”的原则出发,将社会生活看做“意识—心理现象的复合”,认为“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按这两个词的确切的含义来说,是同一的”[71]。列宁批判波格丹诺夫这一观点是唯心主义,指出他的谬误在于割裂了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的内在联系。列宁从哲学史的角度批判了以波格丹诺夫为代表的“现代俄国的马赫主义”的社会历史观,列宁首先回顾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哲学和费尔巴哈哲学的关系,他指出“费尔巴哈‘下半截是唯物主义者,上半截是唯心主义者’”,在历史观中陷入了唯心主义,杜林等哲学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这样。而“马克思恩格斯的学说是从费尔巴哈那里产生出来的,是在与庸才们的斗争中发展起来的,自然他们所特别注意的是修盖好唯物主义哲学的上层,也就是说,他们所特别注意的不是唯物主义认识论,而是唯物主义历史观。斗争的重点主要集中在历史观方面,所以马克思恩格斯特别注意修盖好唯物主义哲学的上层。因此,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的著作中特别强调的是辩证唯物主义,而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特别坚持的是历史唯物主义,而不是历史唯物主义”[72]。随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影响的日益广泛,资产阶级哲学家抵御不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理论说服力,而把进攻的重心放到了认识论方面。他们毫无根据地说马克思的历史理论没有得到充分的哲学论证,认为只要从基本的认识论问题上驳倒马克思主义,就可以颠覆它存在的根基。于是,资产阶级哲学家们开始“片面地歪曲地接受了辩证法的若干组成部分(例如相对主义),把主要的注意力集中于保护或恢复下半截的唯心主义,而不是集中于保护或恢复上半截的唯心主义。至少,一般实证论特别是马赫主义是在更多地从事对认识论的巧妙的伪造,冒充唯物主义,用似乎是唯物主义的术语来掩盖唯心主义,而对历史哲学却注意得比较少”[73]。这时候,马克思主义者如果不能在认识论的基本理论问题上站稳立场,识破资产阶级学者在认识论上的伪装,就很容易陷入唯心主义的漩涡。波格丹诺夫等人就是“接受了——有时候与其说是接受了还不如说是背诵了——马克思的经济理论和历史理论,但并没有弄清楚它们的基础。即哲学唯物主义”[74]。
波格丹诺夫还把自然科学的一些名词术语移植到社会学上来,企图用“社会唯能论”、“社会选择学”来解释资本主义危机和社会进步,用以代替唯物史观的生产力、生产关系、阶级斗争等范畴。列宁指出,这些术语和资本主义的“发展”、“危机”等没有什么内在联系,依靠这些概念是不能对社会现象作任何解释和研究的。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和自然界是不同的领域,它们的发展呈现各自不同的矛盾和规律。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原理,为社会科学研究提供了唯一正确的理论和方法。波格丹诺夫将自然发展规律和社会发展规律混为一谈,根本否认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客观性和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