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力量:清华学子感悟《瓦尔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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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砾

经管学院

刘思羽

光怪陆离,寓久则目染;声乐喧阗,闻久则耳乱。当沙砾终于磨碎这赤裸的光影声色,浮华背后,是什么?

我想梭罗就是一颗沙砾,在19世纪的芸芸众生中茕茕孑立;梭罗的思想也是一颗沙砾,在两百年前的滚滚喧嚣中格格不入。但历经岁月淘洗,碎石多已不见,唯有这沙砾被点成金,从时光的筛子中落下,熠熠生光。

1845年,康科德两英里外,瓦尔登湖。几支笔,麻雀与稻谷,再加小木屋。火车穿过森林的汽笛声,鹰隼飞过天空的轨迹线,是梭罗湖边生活的声和色;带几条木板和铰链锁,种半亩豌豆和甜玉米,换一点必要的糖浆和黑麦粉,是梭罗简简单单的8个月62美元的生活。

“使我们眼睛看不见的光,对我们来说就是黑暗。”华衣美服、琼楼玉宇、佳馔珍馐,就是一道道照进19世纪的强光。梭罗便在这衣香鬓影的新世界中,开拓自己的一方宁静。他对自然、对淳朴、对真实的追求,不同于欧洲工业革命后浪漫主义的盛行,不同于日本明治维新后对田园生活的追忆——这些都仅仅是一种缅怀而已。梭罗用森林的繁荫遮住强光,用稻谷的踏实滋养灵魂,用双手的勤恳创造生活,他真真切切地自己践行着生活的质朴,挽留着内心的本真。

“破晓的日子还有更多,太阳只是一颗晨星。”如果梭罗是那一颗沙砾化成的启明星,他等待的,便是千万条银河的光明。世界像一张巨大的罗盘,旋转的光影、浮动的声音,让视线变得模糊,让听觉变得麻木。我们或早或晚地,会学着在想流泪的时候微笑,在想坚持的时候妥协;或多或少地,会开始跟随大众的风尚,渴望追光的闪耀。改变也许无可避免,但如果能有一粒沙不时磨砺着内心的柔软,提醒着自己最初的信仰,就不至于在沼泽中越陷越深,彻底落于俗世的平庸。

柳柳州在《零陵三亭记》中写:“君子必有游息之物,高明之具,然后使之清宁平夷,恒若有余。”无论梭罗或是陶潜,隐逸之士多爱寻一处溪边篱畔、老林深山,以畅所怀。可是生活中哪有那么多香格里拉,哪有那么多蓝月亮山谷。想要走出迷幻的尘世光影,何必非在那江风水月、远洲近渚。川端康成在雅典的一家喧闹小酒馆,听着甲壳虫乐队,写着洋溢着雪的清香的《雪国》;梭罗最终也背朝他的瓦尔登湖,走出他的森林,却仍保持着内心的澄静。如果能时刻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被卷入那永无止境的旋涡,那么即使车马喧喧,又于己何妨?

还是现实一点。也许我们无法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瓦尔登湖,但至少,在心中藏一颗从梭罗的湖底拾起的沙砾。当我们开始软弱、开始麻木、开始跟从的时候,能有沙砾磨砺着我们的内心——让它疼痛,让它清醒。

作者简介:

刘思羽,女,来自北京市海淀区,毕业于清华大学附属中学,2016年考入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曾获2016年北京市三好学生称号。

母校寄语:

我相信文字和音乐都有自己的色彩,恬静的白,热烈的红,锋利的银。当窗外对面楼的灯光依次亮起,窗内的你是否会想起几个鹅黄色的词语?当伞面上落下滴滴答答的雨,伞下的你是否会听见一段水蓝色的旋律?《瓦尔登湖》让你低下头、沉下心,来看看文字,来听听声音,来拥抱自然,来接纳内心。记得一句歌词:“They live on, even when they're gone.”文字、音乐,以及一切淡如水烈如酒的艺术,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