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冬·迷路，登山

2019年01·30

随着拥挤的人潮涌动，我带着她终于挤下了回家的列车。我们带的行李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只带了一本《天工开物》。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构思着童影想要的小屋。倒是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件事还是我们到家时才发现的事，我们忘了买礼物！由于童影是第一次来，而我又从来没有想过回家还要买东西，所以童影跟老爸老妈见面时总觉得她有些尴尬。但是好在她自来熟的本事一流，不一会儿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吃过中饭，老妈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还往我手里塞了一沓人民币，我有些不明就里，正想把钱还给她，她却说：“这钱不是给你的，带我们未来的儿媳妇，出去玩玩，顺便买件衣服穿！”

我想起来了，这是老家的习俗，新媳妇第一次上门是要给买新衣服做见面礼的，我到给忘了，这是老爸老妈给我们的祝福。

第一次带她到我们镇上，可是才一年没回，这山里的路就变了样，以前的老路早就不见了踪影，新路又不知道通向哪里，我带着童影骑着摩托车刚刚绕过两座山，就迷了路。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既然迷路了，就好好的玩一下吧。我们把车子锁起来，藏在了路边的茅草地里，又在上面盖了好几层草，用棍子把上层茅草叶捋顺，把它们伪装的和周围其他的草一样。

藏好了车，我们就慢慢的往山上走去。这里的山和南方那些山有些不同，山石更多泥土更少，山上的树木并不茂盛却长满了杂草。那些草很顽强的顶着凌冽的山风，从岩石的缝隙里探出头来，把根深深的扎在岩石缝隙的最深处，就这样一点点的占据整座山，在贫瘠的山石缝里生存。它们就好像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山里的人，虽然看起来过得清苦，但是我们更懂得珍惜生命，也活的更认真。

这山不像南方那些公园里的山，它原是没有路的，只是上山或砍柴，或采药的人走多了，才踩出了一条不甚清晰的，杂草有些枯萎的路，姑且称它是路吧，严格的说它只是上山的人的脚印。

山道崎岖，有时需要攀上前方的岩石才能见到更前方的道路，有时又需要穿过一丛丛的荆棘，我们的衣服有好几处都被荆棘刺刮破了，但是想要上山的急切心情却丝毫不减。

虽然是冬季，但是山道上还是随处能见到野果子，还有些我认得的中草药，我和童影摘了些野果品尝，那果子却没了我记忆中的甜，味道比小时候吃过的变得淡了很多。也可能变得只是吃野果的人吧，毕竟我的舌头已经尝过了太多的味道，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敏感了。那时候即便是山上盛开的茶花都能吃出一份甜蜜来，也可能是小时候的我太过贪嘴吧。

爬到山顶的时候，刚好赶上夕阳西垂，在贫瘠的山顶看日落别有一番风味。童影说此时看到的日落已经不像城市里看到的那么清淡了，那更像是个腌渍了许久的咸蛋黄了。我觉得她可能是饿了吧，不然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蛋黄呢，明明又不是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她看着太阳居然都快流了口水，又突然双手在腮边拢起做喇叭状，对着空荡荡的山谷大喊道：“哦哦哦，我好饿呀！”喊完还直直的盯着我，晚霞映红她的脸颊，我用力的抱起胖胖的她转了个圈，也跟她一样双手在腮边拢起，大喊道：“我爱你！我想娶你了！”她红着脸笑着，把我扑倒在长满野草的山石上，抱着我的脸一通狂吻------

果然，空旷的山野，最能激发人的野性，她从前每次吻我都是很温柔的，只有这次，她吻得那么激烈，那么激情！

结束这个火热的吻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在这个冬季的荒山野岭，我也不会对她做些什么的，毕竟我可是自持君子之行，怎么可以在这种荒野中做苟且之事，那也太没有风度了，再说我也没有那么急不可耐。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带着她从山顶一路跑了下来。

回家时可比来时的速度快多了，童影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冰冷的山风刺痛着我们脸上的皮肤，逐渐暗沉的晚霞护送在我们的归途。虽然在山顶时我们都忘了找寻回家的方向，但是在夕阳仅剩下一丝余光的时候我们还是回到了家。或许我们并不是迷路了，而是一时想不起家的方向，不然怎么会回的那么快呢？

老妈知道我没有给童影买衣服，又给我进行了一小会儿的秘密谈话。老妈说，礼不可废，不然这新媳妇没讨着她就会扒了我的皮。我嬉笑着答应她明天一定会办成她交代的这件大事，也三两句解释了下今天没办成的原因。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妈有些惊讶于我这次突然的路痴，这是我第一次在去镇上的途中迷路，小时候我曾经半夜也摸着二三十里的夜路回过家呢。不过长大的我，却渐渐的对这山里的路陌生起来了。

山外吸引我们这一辈的是花花世界，可这山里能吸引着我们的却是家的温暖和童年的记忆。也许等我老了的时候我也会选择落叶归根，相比外面花花世界的尔虞我诈，还是老家贫瘠的荒山更真实质朴，我更愿意在这片更纯真的土地上安度晚年，即便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晚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时，我把这想法问了童影，她说，她也想更了解一下这些大山，她的老家在平原，她说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爬山，虽然那种山只是土山，但是那一路的乐趣却不会少了分毫。

我问她是否喜欢这里的山，她说，这里的山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看，但那些经过修饰的好看的图片，那些景色优美的地方，又怎么比得上这里顽强的美呢？这里比那些地方多的不仅仅是真实，还有随处可见的顽强的生命，它们组成了一种别样的风景。

我问她：“这里的生活会很苦，你怕吗？”

“越是怕苦的人，生活越是会给她更多的磨难，与其怕，倒还不如一开始就勇敢面对。”她倒是经常讲一些貌似很有哲理的话。

“那你是不是也愿意陪着我一起慢慢变老呢？”我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她却推开了我，哼了一声跑开了。

我向着她的背影喊道：“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她停下脚步转过脸，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左右看了看没人在意，嘟着嘴又说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谁说答应你了，我答不答应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还来问我，你个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