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6章 滚吧,数学卷子!
“腿好些了了吗?”余瀛望着她的腿说道。
“没有啊。”笙梦转头望着他,“医生说了没一个月好不了。”
受着伤的地方包着扎,所以那节裤子没办法地卷起来。
余瀛屈膝在她前面,然后小心地摸了摸她的伤口。
“痛吗?”余瀛问道。
从不习惯别人这么近地关心自己,即使有,那也是多年前笙梦不记得时候才有吧。
她不自然地退让,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手,头望着一旁说道:“不疼,没事的。”
余瀛用力地按了一下。
“啊……”笙梦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剧痛后的那种隐隐作痛的疼让她本能地推开他的手,抚着伤口。
“你还说不疼,真是服了。”余瀛摸着她的手,一脸心疼。
笙梦忍住说:“还好,不算很疼。”
“我真是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习惯自己去面对任何事情,你说一下疼不行吗?”余瀛故意粗鲁地甩开她的手,然后把纱布解开。
“干嘛?”笙梦用手遮住伤口处,“我自己能应付。”
“让开!”余瀛恼火地说道,“像你这样一点药都不拿好的多慢?我给你擦药!”
没有反抗,笙梦乖乖地让他擦着药。他擦的很小心,但是还是会有持续的痛,不过还好忍住了。
余瀛抹完药将纱布重新给她包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打转,所以起身的时候,直接转头回座位了。
“哎。”笙梦望着他,拍了拍凳子。
“哎。”
“哎,过来啊。”她反复地敲着一旁的凳子。余瀛擦干了眼泪之后然后跑了过去。
脸上的泪痕是明显的,显然是他用力擦过泪后留下的。
“你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笙梦拿袖子给他擦眼泪。
“干了,不用擦了。”
“哎呀,你怎么像个女孩子,我平时还没发现。”笙梦带着嘲弄的口气对他说。
“我也只对你这样,换做别人我才不会。”余瀛语气瞬间冷漠下来。
笙梦趴着望他。“看我。”
“干嘛?”
四目对视没多长时间,笙梦带着满心猜测和期望,柔声地说:“你就是伪高冷。还有,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我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好像受你影响特别爱哭。”
余瀛自然地接过话:“可能不是吧,其实你的内心是伤感的,并不是平日里表现的大大咧咧。你其实爱哭,只是你麻木了。再说,我们这样不挺好的吗,你走进我的世界,我走进你的世界,我们的世界试着去合二为一,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余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趴在架起的胳膊上发呆地望着小小桌子里的那支笔,想着她很久没说出的感觉。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哎,上次调位的时候你有一摞书忘了拿,然后我给你送了过去。我在送给你之前,看到了最上面的那一本,那本好像不是笔记本,很厚而且皮实。那是什么啊?”
余瀛眼神不安,想用其他的话题岔开她想问的。
“你别扯话题,我还不知道你的小伎俩。”笙梦拿着书指着他的鼻尖。
“哎哎哎,你刚才挺好的,别这样啊。”余瀛往后退让。
“你说不说?和我还藏着秘密,快点!”
笙梦不依不饶的势头让他招架不住,余瀛灰头灰脸地回位拿出了那本随笔,然后扔到了她的桌子上。
“你要看可以,保证在学校别看。还有,你看完了后,记得给我,这东西对我很重要,都……算是我的秘密吧。”
看着他仍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笙梦相信了这本书的重要性。
“好的,那这东西我带回去看。”笙梦收到了自己的包里,接着说,“今天不是考数学吗?我就不来了,晚上我也不来,在家看你的东西。”笙梦边说边收着东西,然后起身离开。
余瀛很想她留下来,但是他没有起身。
放在他们的之后和生活的残酷上,余瀛一定会起身拦住她;放在人性这样一种高度上,余瀛又不忍心。对他来说真是两难。
一直以来,余瀛都知道笙梦说的很直白,也确实正确:都明明不想学,可是还要真学。
余瀛知道多考几分进一个好点的大学,并不一定能让今后大吉大利。谁知道自己今后过得怎么样?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这一点上:我们不敢用现在所谓宝贵的时间去换取所谓的自由,所以都只能挤破头地冲。尽管很多时候都知道没有什么效果,但是收效甚微也好,无果也罢,还是都在冲,没有谁说怎么样的,或者是能怎么样的。
余瀛好多次都坚持在边缘的一秒,又差一点在下一秒死去。每一次奇迹般地活过来,就会像大多数“着了魔”的沉默们一样接着跑。他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拙劣的思想放在他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上:教室就是有时间限制的围城,我们抵着脑门的冲,却冲不出;而还有好多的人拼命地想挤进来,圆自己的大学梦,也无果……
余瀛知道自己渴望和她一起努力,但是他真的不忍心让她做不愿意的事,即使到最后只剩下结束。比起这样,他偏执地希望她自由的好。他知道这是一种能成为笑话的自我谎言。
他总是在想,任何时候:自己总像个哲人一样的思考问题的有模有样,真的适合她吗?
他认为自己活的很累,是怪生活。很多的自欺欺人的背后,其实都是自己的造成。
余瀛眯着眼,凝神地望着一个固定的点,想了多久就望了多久。
“哎,你怎么呆住了?”侯然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闭上眼恍了恍,余瀛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过了两点。
“考试过了吗?”余瀛问道。
“《神曲》说:箭中了目标,离了弦。你这是先考的试,后过的时间吗?”侯然又开始了他的脑袋大开。
“嗯?”
“我的意思是你脑子瓦特掉了,考试两点半到四点,你忘了?”
“哦哦。”余瀛应了一声,然后低头回忆刚才的一幕。他只记得自己在想事,具体想什么竟然忘掉的一干二净。
侯然收着东西,然后拍了拍他。“哎,你还在那里造境啊,这都到点了,你也该收拾东西去考场了。”
余瀛找不到方向的胡乱着拿了两支笔,然后和侯然出了教学楼。
上了个厕所,惊了几次脸,余瀛还是没有精神。
坐在考场上的余瀛预感着不妙。今天的数学卷子随手翻翻就感到特别难。
他挺直的腰又弯了下去,于是索性趴下来侧着身子打草稿。
永远都是固定的模式,先做前八道选择题,后面四题选择性做一做,然后放旁边,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填空题一如既往地做三个留最后一个,仿佛成了习惯。
问答题一定要对前面三道。余瀛总是怕自己算错,所以做一题算一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但是卷子是不可能有做完的时候。总是最后的几分钟草草地在不会的题的答题范围里写几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公式。
最后的半分钟,傻傻的来回翻看卷子,然后习惯性地在心底扣着分,还是和上次差不多。
铃一打忠告着一场战役的结束,他不去想那些地拿着书包回了教室。
“我这次的选择题肯定多对两个。我跟你讲,不是我吹,我做的那叫一个认真。”侯然和另外的同学讨论着,还夸下海口。
“你的数学比我的还差,我好歹前三题都能做对。我觉得啊,你自己做没做对都没数吧。”
“滚。”侯然笑着骂道。
他自动终结了这场讨论,坐下来问余瀛:“怎么样?这次?”
“我怎么知道,我感觉自己没干什么,他妈的卷子印的差,我还没精神。肯定不行,不行。”说着余瀛还招着手。
“哎,不要这样,放松一点,我觉得你这次会好的。”侯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打气。
“一句话就够了,不谈了。”余瀛瘫在桌子上,一脸昏睡的样子。
“好好好,你来帮我看看上次的卷子,我还有好些不会。”
“我的天,你还没改完。”
“别这样,来,看看。”
“你真是要弄死我啊。”余瀛爬了起来,开始手撑着头给他讲卷子。
“红笔给我。”
“你看啊,你这里。”
“所以你的公式记错了,一定要多记。”
“……”
“这题你……我忘了,你的逆向思维不行。”
“你看……”
“懂了吗?你可别忘了。”
“就这样了。你再看看,别叫我了,我睡会,再讲就是上晚自习的时候。”
“记得给我带饭。我睡会”
余瀛披着外套,身心俱疲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