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隋唐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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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唐代洛阳地区的经济

第一节 农业

洛阳地区的农桑业,安史之乱前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丰年粮价普遍低贱,东都人口密集,粮食需求量大,粮价有时会比其他地区偏高一些。永徽五年(654年)丰收,洛州粟米每斗价为两钱半,粳米每斗十一钱。开元十三年(725年),今山东省一带米每斗五钱,东都为十五钱。开元十九年十月四日(731年11月7日),唐玄宗提前一年巡幸东都,所下《幸东都制》解释原因说:“顷京辅近甸,膏泽未均”,而“河汴频稔”,“陕雒(洛)之交,稼穑亦盛”[1],即长安地区旱情严重,洛阳一带连年丰收。大和六年(832年),河南尹白居易作《六年寒食洛下宴游,赠冯、李二少尹》诗说:“丰年寒食节,美景洛阳城。……米价贱如土,酒味浓于饧(麦芽糖)。”[2]唐代洛阳地区水环境非常好,除了种植北方传统的农作物,水稻也是常见品种。中唐诗人李贺作《昌谷诗》描写家乡福昌县(今河南宜阳县)昌谷的风光说:“昌谷五月稻,细青满平水。”[3]洛阳自古便是蚕乡,向朝廷进贡文绫、缯、縠、丝等。唐太宗命监察御史萧翼到越州(治今浙江绍兴市)永兴寺找僧人辩才,谋取他所珍藏的王羲之《兰亭集序》墨迹。萧翼装扮成书生,从洛阳搭商船沿运河南下,见辩才后诡称自己前来出售蚕种。由此可见唐代洛阳依然以蚕桑纺绩闻名遐迩。因此,唐玄宗曾下诏让河南地区缴纳绢帛以代租米。

随着均田制的破坏,洛阳周围的土地逐渐被兼并到官僚地主手里。唐高宗时,洛州刺史贾敦颐鉴于富室强宗籍外占田,括得三千余顷,授予贫乏农家。唐玄宗时,东都留守李憕“丰于产业,伊川膏腴,水陆上田,修竹茂树,自城及阙口(伊阙),别业(庄园)相望”,被人们讥讽为“有地癖”[4]。安史战乱过后,都畿一带不满千户,田地荒芜,长满草莱。

唐末中原板荡。黄巢农民军过洛阳,遗民聚为三城以相保。后来,驻守东都的官军经常到畿县抢夺财物。蔡州(治今河南汝南县)节度使秦宗权,也纵兵四处掳掠,其部将孙儒于光启元年(885年)攻陷东都,焚烧宫室、衙署、民居,抢得鸡犬不留,月余而去。东都城只剩下断壁残垣,白骨蔽地,荆棘丛生,偌大的都市空空荡荡,居民不满百户。

光启三年(887年),张全义赴任河南尹,麾下只有数百人,相与据守三城中的中州城,周围荒地无人耕种。张全义选出十八位精明能干的部下,每人给一旗一榜,除城区的河南、洛阳二县以外,分赴河南府所属十八县,充当屯将。他们树旗张榜,招徕流亡,劝课农桑,免收租税,杀人者处死,其余犯罪,只处以笞刑杖刑,于是流民归之如市。几年间,城坊逐渐恢复,周围农田桑麻蔚然,大县男丁七千,小县也不少于两千。张全义外出巡视,看见田畴开垦,便以酒食犒赏田主,有农桑丰收者,亲至其家,慰劳老小,赐给绢帛衣物。百姓纷纷颂扬道:“张公不喜声伎,见之未尝笑,独见佳麦良茧则笑耳。”[5]他看到田野荒秽,就集合百姓,杖打田主。当他得知是由于缺乏劳力耕牛所致,就批评邻里不予提供帮助。从此,乡民互相帮助,勤力耕作,家家积粮,灾年不饥。

洛阳是大运河的中心城市,市区和周边地段设置了一些大型粮仓,关东地区缴纳的税粮大部分运到这里。武则天长安四年(704年),洛阳县尉杨齐哲指出:“神都帑藏储粟,积年充实,淮海漕运,日夕流衍。地当六合之中,人悦四方之会。……长安府库及仓,庶事空缺,皆藉洛京。”[6]唐玄宗开元十四年(726年)七月十四日,瀍河暴涨,市区漕渠泛滥成灾,漂没诸州运送税粮的船只数百艘,计有今江苏、安徽、河南、浙江、河北的扬州、寿州、光州、和州、庐州、杭州、瀛州、棣州“租米一十七万二千八百九十六石,并钱绢杂物等”。于是开启斗门,泄洪水入洛河,“以搜漉官物,十收四五焉”[7]。洛阳粮仓储备粮食的数量相当大。唐玄宗天宝八载(749年),北仓、太仓、含嘉仓、太原仓、永丰仓、龙门仓六处总共储存粮食一千二百六十五万六千六百二十石,其中洛阳市区的含嘉仓就占了将近一半,为“五百八十三万三千四百石”[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