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战技
第一章净瞳觉醒
最后一缕夕阳坠入铁灰色云层时，我撞见了那个正在退魔的银发少年。
书包肩带在掌心勒出深红印痕，天台铁门在身后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锈蚀水箱投下的阴影里，白泽的制服下摆正翻涌成黑色浪花，青铜罗盘在他腕间旋出诡谲的流光。我僵立在结界边缘，看着水泥地缝里渗出的暗红液体扭结成咒文，像无数条苏醒的血蜈蚣。
“现在的新生都不看警告牌吗？“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银链随着转身动作扫过我的锁骨。异色瞳在暮色中妖异得惊人——左眼琥珀金，右眼翡翠绿，虹膜深处浮动的符文仿佛活物。
我后退的脚跟撞上结界波纹。本该透明的空气泛起血色涟漪，那些蠕动的咒文突然炸开成蛛网状裂纹。腥风掠过耳际的瞬间，白泽的罗盘爆出刺目青光，照亮了从裂缝中挤出的可怖形体。
那是个穿着昭和式水手服的女生。肿胀的躯体撑裂了深蓝色校服，青紫色皮肤上布满鱼鳞状尸斑，每走一步都有浑浊液体从裙摆滴落。她歪折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黑色长发间露出一只爬满蛆虫的眼球。
“闭眼！“
白泽的暴喝混着金属嗡鸣。我本能地抬手遮挡，却从指缝间窥见罗盘中央升起二十八宿星图。当青光吞没女鬼的刹那，我的视网膜突然灼痛起来——仿佛有人将冰锥刺入瞳孔，又灌进北阿尔卑斯山的雪水。
等视野恢复清明时，结界已化作飘散的萤火。白泽正用符纸封印罗盘，银发间缠着几缕腥臭的黑气。他忽然抓起我的右手，冰凉指尖按在腕间跳动的血管上：“苏晓，转学生，父亲是苏明远教授？“
我触电般抽回手。这个月第十七次，新同学在听到父亲名字后露出那种混合着怜悯与猜疑的眼神。但白泽的表情截然不同，他盯着我尚未褪去荧光的指尖，异色瞳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净瞳血脉居然真的存在...“他扯开制服第二颗纽扣，露出挂在锁骨间的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上，父亲正在星见学园旧校舍前举着罗盘，身后站着穿巫女服的陌生女性。
血液在耳膜里轰然作响。我扑上去抓住怀表，表链在白泽颈后勒出红痕。照片拍摄日期是三年前的雨月祭，而父亲失踪正是在那个梅雨季的清晨。
“你认识我父亲？他在哪？这女人又是——“
白泽的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晚风送来若有若无的钢琴声，音色潮湿阴郁，像是琴槌敲在浸水的羊毛毡上。他甩开我的手冲向楼梯，银链在黑暗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要问话就跟上来，你的眼泪正在浇灌音乐教室的怨灵。“
第二章夜曲残章
月光像惨白的裹尸布蒙在钢琴上。
我们踹开音乐教室门的瞬间，老式三角钢琴自动掀开了琴盖。泛黄的象牙键此起彼伏，演奏着支离破碎的降E小调夜曲。白泽的罗盘悬浮在半空，二十八宿星图中“心宿“的位置正渗出朱砂般的血珠。
“昭和六十二年，音乐科代表浅野弥生。“白泽的翡翠右眼倒映出扭曲的时空，“霸凌者把抗抑郁药换成致幻剂，让她在独奏会上尿失禁，最后用伪造的遗书逼她在舞台自缢。“
我按住抽痛的太阳穴。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栀子花的香气，视野中浮现出无数重叠的虚影——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撕碎乐谱，体操服被剪成破布挂在储物柜，课桌上用修正液写着「妓女的女儿就该去死」。
琴凳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月光下的尘埃凝聚成少女轮廓，她脖颈缠绕着发霉的麻绳，手指在琴键上敲出不成调的颤音。白泽的符纸刚触及灵体就化作灰烬，罗盘的血珠开始逆着重力升向天花板。
“她的执念不是复仇，“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中央C键，“是没能完成的毕业演奏...“
指尖传来冰锥贯颅般的剧痛。无数记忆碎片顺着神经涌入：
消毒水气味充斥的病房，母亲枯槁的手抚过琴谱；霸凌者假意道歉递来的柠檬水；天旋地转的舞台上，观众席爆发出哄笑；麻绳勒进气管时，视线最后定格在谱架角落——母亲用颤抖字迹写着「等妈妈出院来看弥生的演奏会」。
泪水砸在琴键上溅起荧光。当我回过神时，腐朽的乐谱正在空中重组，褪色的血迹在五线谱间游走成音符。白泽的银发垂落在我肩头，他握着我的手按向高音区：“净瞳能照见灵魂本色，现在补完她真正的遗言。“
我们的指尖同时落下。月光突然变得温柔如水，尘封多年的钢琴竟发出天鹅绒般的音色。在最后一个延长音里，浅野弥生的灵体化作纷飞的光蝶，她朝着病房方向深深鞠躬，麻绳在晨曦中寸寸断裂。
白泽突然踉跄着靠在我背上。他的体温低得吓人，罗盘上的心宿标记黯淡如熄灭的炭火。“你父亲...“他气若游丝地举起怀表，内侧夹层滑出一张烧焦的信笺，“在找第七个...真相...“
晨光穿透玻璃窗的刹那，音乐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学生会长神代琉璃倚着门框，金丝眼镜链叮咚作响：“白泽同学，能解释下为什么结界又破损了吗？还有这位...“她眯起狐狸般的眼睛打量我，“苏教授的千金，似乎继承了不得了的麻烦呢。“
第三章不速之客
白泽瞬间将我护在身后。他的银发无风自动，罗盘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凶险卦象。神代琉璃却轻笑出声，涂着嫣红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门框上残留的符咒：“别紧张，我只是来送邀请函。“
烫金信封飘落在我脚边。火漆印是星见学园校徽缠绕着七芒星，内页用血一样鲜红的墨水写着：「诚邀苏晓同学加入超自然现象研究部，今夜子时，旧校舍三层见——第七席成员敬上」
白泽的罗盘突然发出尖啸。信封上的七芒星渗出黑色黏液，眨眼间腐蚀了地板。神代琉璃的身影在晨雾中逐渐透明，残留的话语带着蜂蜜般的甜腻：“小心哦白泽君，当年你没能救下苏教授，这次...“
“闭嘴！“
符咒化作火龙扑向虚空，却只烧焦了一缕发丝。白泽剧烈喘息着跪倒在地，翡翠右眼不断渗出血泪。我扶住他颤抖的肩膀，发现他后颈浮现出锁链状的咒印。
“七芒星...第七不思议...“他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你父亲发现的真相...绝不能让他们先找到...“
旧校舍方向传来钟声。成群乌鸦惊飞而起，在天空拼成短暂的星图。我的瞳孔又开始灼痛，这次清晰看到钟楼顶端站着七个黑影，他们脚下旋转着巨大的逆七芒星阵。
白泽用最后力气将罗盘按在我掌心。青铜表面浮现出父亲的字迹：「当净瞳映照七星之时，黄泉之门将现于旧校舍地底...」血迹突然覆盖了文字，最后一句变得狰狞可怖：「千万不能让我女儿接触——」
罗盘在此刻疯狂转动，二十八宿星图全部染成血色。在意识坠入黑暗前，我听见白泽破碎的叹息：“果然...你和苏教授一样...都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