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黄昏过去，夜色袭来，纵然是华灯初上，校园里却是热闹非凡，不过随着时间地流逝，这种喧嚣的气氛终究是逐渐归于平静。这种动静之间，光阴流转，仿佛千百年来人世沧桑，都是这样过去的。

校园石道凉亭，我和安颖相拥而坐，低声细语般地交谈。也许是我们太年轻，不知晓世间的人情冷暖，只是看着看那热闹繁华褪去，万家灯火明亮又复熄灭，总是有些许的感慨在心头萦绕，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出来，只能是化作万般柔情，相语彼此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亘古不变的誓言。

皎洁明月，映照着小径旁杨柏黑影斑斑，清风掠过，枝叶簌簌抖索，夹杂着点点凉意，却是令人心旷神怡。

我扭头注目依偎在我身边恬静的女子，这个曾让我为其暗暗在心底盟誓要用生命去呵护的女子，不自觉间抬起手臂，手指轻撩起她额前的发丝，浅浅一吻。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仿若时间悄悄静止，空间定格。时光蹉跎了岁月，她未离我也在，此刻，只愿我们彼此相望的眼眸，绵延成夜空里心动的痕迹，我们彼此契合的相知，翩跹成星空中飞舞的诗篇。

爱，是不是就是如此的简单，你不言我亦不语，平静注视，倾听着彼此略显不规律地吐息。

“冷了吧？”我稳定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绪，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嗯。”安颖轻轻吐出一个字，低低地垂下了头，小女生心性倒是显露无遗。

“回去吧，看样子时候也不早了。”

深沉的夜空，那一抹月色，拉伸了我和安颖相拥而去的影子，长长的。

那个晚上，原本以为会是甜美舒适地做一个好梦，结果却是大相径庭，不知是不是造物弄人，还是……

梦里的天灰灰一片，至少我触目可及的地方都是灰色的，铺天盖地的灰色，空旷的大地，一无所有。我开始有些踹不过来气，用尽全力去压抑着内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我想要找到一条出路，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方向。抬头，135度仰视天空，寻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遗失的那片蔚蓝。沉寂片刻，我向着前方走去，走了很久很久很久……潜意识地告诉自己要去寻找一个影子，一个陌生又似曾经相识的影子。

待梦醒来，透过轩窗，细雨润物，路旁街灯昏昏暗暗，静静谧谧。而旧时的容颜，浮现于灯火阑珊处，笑靥轻绽，对面站着一个青涩的少年，却是曾经的自己。

“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很爱。”

“那是有多爱？”

“没有海枯石烂那么长远，也没有天荒地老那么永久，只有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

……

恍惚出现的一幕，何其的熟悉，不禁令咧嘴苦苦嘲笑一番自己，轻叹一口气，沉淀了一下心情，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想着那些曾经浪漫现在反倒可笑的海誓山盟。

有时候我也很诧异，我是忘不掉那个她，还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抑或是曾付出过的感情？爱情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沁人心脾，又是如此的悲痛欲绝心痕一屡。

那晚，夜寂风飘寒声雨萧，如花的心事悄悄将忧伤环绕，淅沥沥听着窗外扑簌簌的雨声。当她沉默离去，曾几何时，浪漫的情怀开始侵染了烟雨迷蒙的夜，飘飞的细雨湿润了淡淡的记忆，哪怕如今我已经找到挚爱，对她的如梦似幻般的思念，隐隐在心底，挥不去，斩不断，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