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藤摸瓜再勘恶妇
包公主持东京开封府衙门,秉公执法,断案迅速,京都以及附近州县所发生的案子,凡经过包公之手,没有一件不是迅速侦破的。京城的地痞无赖无不胆战心惊,纷纷跑到外地躲避。
这一天,恰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包公和朝廷里的官员一起到城隍庙去烧香,回城时路过白塔寺,听见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原来是一个妇人在寺里哭她死去的丈夫。包公留神听了一会儿,心里不禁感到纳闷,那妇人虽然在号啕大哭,哭声里却没有半点悲伤,倒像是在表演似的。
包公回到衙门,更衣梳洗完毕,把值班的公差叫来询问,那公差立刻跑到白塔寺去打探,回来报告说:“方才在白塔寺里哭泣的妇人,是谢家巷刘十二的媳妇,因为刘十二昨天死了。”
包公心里琢磨,刘十二很可能死得不明白,要不他媳妇怎么会在庙里假哭呢。包公问刘十二的死因,公差也说不大清楚。包公于是差人去把刘十二的媳妇带来,亲自询问。
那媳妇跪在堂上哭哭啼啼地说:“我丈夫刘十二本来在市场卖菜,前天忽然跌倒在地,不料就这样死了,昨天才埋在南门外坟场,小人想到一家老小没有依靠,所以在庙里痛哭。”
包公仔细打量这个媳妇,见她虽然满面泪痕,但脸上隐约还有脂粉的痕迹,心里更加怀疑,便叫来衙门里专管检查尸体的土工陈尚,吩咐他带着刘十二的媳妇到坟地开棺验尸。
陈尚带了两个差役,押着刘十二的媳妇来到坟场,掘开坟墓,搬出刘十二的尸体。尸体昨天刚刚埋下,还没发生什么变化,很好辨认。陈尚把尸体检查了一遍,回去对包公说:“刘十二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是病死无疑。”
陈尚禀报完毕,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谁料包公听了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胆敢蒙蔽本官,隐瞒案情。限你三天之内查清刘十二的死因,不然依法治罪,绝不轻饶。”
陈尚平白无故摊上这么一件祸事,又想不出一个办法,愁眉苦脸地回到家。媳妇见他坐在床上发呆,就问出了什么事情,陈尚把刘十二的事说了,他媳妇听了问:“你检查了死人的头发和鼻孔没有?”
陈尚说:“这个刘十二我本来认识,我看尸体没有什么异常,没有想到去检查他的头发和鼻孔。”
媳妇说:“这就是你的疏忽了。我听说要是把铁钉钉进人的后脑,杀人就不露痕迹了,你再去检查一下。”
陈尚立刻带人来到坟地,再次掘开坟墓,果然看见刘十二鼻孔里有两根铁钉,长长的钉子从后脑钉进去,直到鼻孔,外面看不到一丝血迹。陈尚心说包公果然料事如神,刘十二死得好惨。
包公看了看铁钉,命人把刘十二媳妇捉来审问,那妇人开始还想抵赖,包公只好动大刑,妇人打熬不过,只得招认。原来她和同街的张屠夫通奸,日子久了,刘十二有所察觉,这对狗男女害怕事情败露,就起了杀机。前天夜里,她将张屠夫送来的迷药掺在饭菜里面,刘十二吃后沉睡不醒,她就用铁钉把他钉死了。
包公斩了刘十二媳妇和张屠夫,心里寻思:这陈尚开始验尸无所察觉,后来却一下子找到了藏在头发里的铁钉,其中必有缘故。于是把陈尚叫来,问他是怎么回事,陈尚不敢隐瞒,如实说了。包公听了对他说:“你妻子有这样的见识,很了不起,明天带到衙门来领赏。”
第二天,陈尚的媳妇欢天喜地来到衙门领赏,她接过十贯赏钱刚要出去,包公忽然问道:“你和陈尚是原配夫妻,还是半路改嫁?”
妇人回答说她的前夫死得早,她是改嫁给陈尚的。
包公听后问:“你前夫叫什么名字?得什么病死的?”
妇人答道:“我的前夫叫梅小久,他是因为疯癫病死的。”
包公继续问:“葬在什么地方?”
妇人答道:“埋在南门外乱石岗。”
包公听了微微一笑,对她说:“我看你前夫也死得不太明白,难保他脑袋上没有两根铁钉!”随即命令捕头薛霸带她到坟地勘察。那妇人心里有鬼,一路磨磨蹭蹭,日头落山过后才走到坟地,只见荒坟累累,满地乱草,墓碑标记都已经破烂模糊,才算松了口气,随便指着一个颓塌的坟头,对薛霸说:“这就是梅小久的坟。”
薛霸命人把坟挖开,找出颅骨查看,并没有什么铁钉。妇人见了愤愤地说:“人人都说包公明察秋毫,办案公正,今天的事情怎么说,这不是存心坑害我吗!”
薛霸无话可说,正要回去,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老头,问他们为什么掘人坟墓,薛霸把事情缘由说了,老人听后对妇人说:“你别瞎指,这哪是梅小久的坟。”随即把薛霸领到一个坟头,说:“这才是梅小久的坟。”原来这老人本是看坟的,如今这块坟地荒废,已经不再要人看管。众人挖开坟墓检查,果然梅小久的颅骨上有两根铁钉。
包公据此查明陈尚媳妇谋害前夫的事情,将其押赴刑场斩首示众。这事在市面上传开,世人无不拍手叫绝。